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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1 / 1)

顾北准时在十点钟到达了五中的后山坡,听一正站在坡上仰头看着黑漆漆的天空。

“听一。”

顾北从背后喊他,听一低头转过身笑了说道:“顾警官。”

听一曾带给他的那种笨拙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敏锐的年轻人。

“你在信里说......”

听一伸出比了一个嘘的手势,他坐到荒草丛生的地上,顾北走到他身旁。

“在医院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警察了,冰淇淋也是故意蹭到我身上的吧,所以逗逗你。”

听一语气轻松,嘴角却压了下去。

“你好奇我为什么去医院吗?”

“那是一个漫长到我需要用整个人生回望的故事。”

-

谷听一到现在还记得第一次看见雪的感觉,松软的雪花飘下来钻进他的脖子,冷得人直打哆嗦。孤儿寡母身处异乡,这种在大众眼里日子并不好过的处境,谷听一却觉得幸福极了。

徐华就是这个时候闯进他和母亲的生活。

一开始,谷听一只觉得这个叔叔人还不错,他会带好吃的巧克力蛋糕,那种从未曾尝过的甜蜜让谷听一短暂迷失了,他想如果妈妈真的和他在一起会不会自己每天都有这样的蛋糕吃。

那个时候他七岁,正是入学的年纪。

事情朝着他期待的方向发展,母亲和徐华结婚,而他也跟着从小平房搬进五中家属院。和陌生人凑在一起生活并不容易,小时候他不能很好的理解这一点,只是知道要听话要沉默。

七岁零五个月,他正式进入江北实验小学读书。

“要好好读书,知道吗?”

妈妈叮嘱他,谷听一仰头看看妈妈身旁高大的男人点了点头。

“走吧,乔巧。”

徐华揽着妈妈离开了实验小学门口,谷听一忽然有一种巨大的失落感,他要读书,妈妈也要开始新的生活。

“喂。”

一个女孩扯住了谷听一的书包带,谷听一转头去看,女孩脖子上系着红领巾,比他要大上一些。

“你有没有糖。”

“什么?”

“糖。”

女孩神情带着不耐烦,侧过身,谷听一看到她身后站了一个唇色苍白的小女孩。

“有。”

谷听一从书包翻出妈妈早上塞进来的橘子瓣糖,女孩接过神色略不自然说道:“谢谢。”

“不客气。”

“你是实验小学的吗?”女孩把糖递给身后的女孩。

“是。”

女孩回头瞥了一眼在校门口和家长挥手作别的学生们,再看向谷听一的眼神已然多了几分欣赏,她说道:“你爸妈呢?”

“走了啊。”

“我叫谷听一,你呢?”

“蒋诺,她是秦苒。”

秦苒含着糖神色显然好多了,她开口道:“谢谢。”

“走吧。”

两个小女孩背着书包,谷听一叫住她:“你不是实验小学的吗?”

“我是二小的。”

二小和实验小学很近,几乎是一墙之隔,但在师资力量和基础建设方面却差了很多。在江北,大部分家长都会千方百计把孩子送进实验小学,进不去便是明德,总之二小排在最末尾。

虽说初中分校是按照学区划分,但家长们却心知肚明差距从小学就一直存在,不止是学习方面,就连交友、家庭背景也一并考虑在内。

小孩子并不会想到这么多,他们也不会知道仅仅一墙之隔在成年人口中便是能力、身份的多重比拼。

总之,谷听一交到了他在江北的第一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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