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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1 / 2)

晚餐由尚食局备好,以华丽的牙盘装好,摆在桌案上。

公主不在,几人在侧手的下席入座。虽事先没打过商量,却默契地把首位让给了王桢。

卫灵雨极有自知之明,乖觉地捡了个下方的位置,同时也是离傅母视线最远的地方。

“今日晚膳的主食是玉尖面,另备了光明虾炙、金银夹花平截、冷蟾儿羹、玉露团、同心生结脯、七返膏等小食,汤品为通花软牛汤,请娘子们慢用。”

内监细柔的嗓音,将案上美食的名字报了个遍,令人闻之食指大动。面食浓郁的香气,混着鲜虾鱼肉各类珍宝的味道,在空气中调和,香得直钻人的鼻尖。

卫灵雨第一个动起筷子。

“有劳公公、嬷嬷。”坐于上首的王桢双手抚在胸前,不动筷子,却对傅母颔首微笑,“请替我向殿下致谢。”

傅母显是受用,“娘子有礼了。”

真不愧是太后相中的人,卫灵雨捏在手里软热诱人的面团子,顿了一顿,义无反顾地往嘴里塞去。

玉尖面,真香。

不愧是宫里的手艺。

其余几位小娘子,都有样学样,虚空地对安阳公主表示了感谢。几人说话的功夫,卫灵雨已经吃完了半个玉尖面。

傅母的目光,慈善地落在卫灵雨鼓囊的腮帮子上,等着她开口。

卫灵雨正吃得爽快,见傅母殷切地望着她,险些一口把自己噎住。

努力往下吞了口口水,半晌才算缓过气来。

“那个……”她有些不好意思,抬头看向面带期望的傅母,迟疑道,“能不能给我一杯茶?”

傅母挂着笑容的嘴角明显抽了抽,“……给小娘子上茶。”

“嗤。”陆栖云没忍住笑,在桌案下捏了把卫灵雨的手,“你啊!”

怎么了嘛?卫灵雨十分无辜。

民以食为天,进宫做伴读已经是天大的委屈,她可万万不能再委屈了自己!

一顿饭吃得各有滋味,卫灵雨摸摸小肚子,躺在柔软的床榻上,在心中万分宽宏地与入宫一事达成和解。

看来呆在宫里,也是有不少好处的嘛!

这乐观的心态,只持续了一个晚上,便在内监清亮如鸡啼的声音中跌到低谷。

“请娘子起来用膳,早膳过后,去崇文馆中听学。”

卫灵雨支着眼瞧着还暗沉的天,困得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殿下这么早就回宫了?”

“公主殿下还没回宫。”内监诚实地道,“今日是先为娘子们讲学。”

伴读伴读,没有伴,为什么还要读?

卫灵雨不由磋牙。

对读书一事,她不算深恶痛绝,但也绝没有什么好感。卫梓常对女儿的教育,又一向算是宽纵,从不强求什么。因而她学的那些字,全用在了野史杂书上头,对于所谓正经的《女则》《女训》等书,反倒根本没翻过几回。

人在宫檐下,不得不低头,卫灵雨恹恹打个呵欠,木然地起了床。

讲学的地方设在皇子公主的学堂崇文馆,先生是博士张乘。

卫灵雨对这个名字有所耳闻。

张乘,也算是太学之中的青年才俊,因年龄相仿,和徐舒一贯有双璧之美称。听说他本是农家学子,科考殿试时一鸣惊人,由太后亲自点为状元,一跃从寒门贫贱跃为皇家博士,经历不可谓不传奇。

他穿一身与徐舒相仿的浅绯色博士袍,周身打理得一丝不苟,手中拿一本古旧而平整的《女则》,不带分毫感情地念道:“夫《女则》书,开宗明义。戒奢者,必先于节俭也。夫澹素养性,奢靡伐徳。①”

张乘的声音是极好听的,平缓如溪流,咋一听很是入耳。只是语气古井无波,毫无曲折,听久了不免使人生厌。

他的目光,也专注而平静地落在手中的书页上,不分出分毫给年轻的女郎们,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干系。

卫灵雨支着下颌,看着眉目清正的年轻博士,心中不无遗憾,怎么这样一副好样貌,偏配了这种无趣的内里。

讲学的内容,对于世家女郎而言,其实已经是反复熟稔过的,但王桢等人听得依然入神。

就连徐芷清也端身正坐,一副乖巧模样。

卫灵雨翻着面前那本同样的《女则》,拿手臂轻轻戳了戳一旁的陆栖云,“阿云!”

“嘘。”陆栖云暗暗给了她个噤声的手势,拿眼神朝门口瞟了瞟。

教引的傅母站在门口,神色端庄,一丝不苟地观察着堂中的娘子们。

在宫中的每分每刻,对于这些有意参选皇后或风光高嫁的女子而言,都意味着不曾中断过的试验。这个道理,如今就连徐芷清都明白了,因此不来招惹。

卫灵雨讪讪地缩回了手。

左右没人理会,她觑眼偷偷地往桌底下瞧去,趁着傅母目光移动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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