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嗓音很干净，语调懒懒的，眉眼间也不似平时那样严肃，反倒是因为染上笑意柔和了不少。
看起来是那样温和，抚平了他那极具侵略性的五官，显得那样纯良无害。
程商移开眼，不假思索说：“才没有。”
——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婚？
这句话不知怎得，被她吞咽了下去，只是藏在心底，鬼使神差的没问出口。
反正他们也聚少离多的，和离了婚没什么两样。
正好这阵子程商也打算搬回老宅住，算是与他见不上面了。
之后就到了开学的时候，她要申请做支教计划带队老师，和程弦月一起去边城。
算算日子，他们或许一连两三个月都见不到了。
不过去边城这事她没和宋晏之讲过。
程商回房间简单收拾了下行李，让宋晏之送她回老宅。
刚到老宅大院门前，她一下车，张姨就迎了上来，笑意盈盈说：“宋先生，小姐，你们猜猜今天谁来家里了？”
程商疑惑问：“是有客人吗？”
张姨没回答，只是笑了笑，领着程商走过长廊，朝着客厅里喊了声：“夫人，小姐和宋先生来了！”
程商刚踏入客厅，一眼就看见了吊儿郎当半躺在沙发上端着手机正激烈团战的年轻男生，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
她有些懵，这是谁？
直至程母走到他面前轻轻拍了他一下，提醒：“梁宇，你姐姐来了。”
听见他的名字时，程商立即就知道这是哪位了。
身高一米九身子又壮如小牛的男大学生这才摘下耳机，瞥了程商一眼，十分没礼貌，也没有喊一声姐姐。
然而当他看见程商身后的宋晏之时，立即放下了翘着的二郎腿，关上了正在打的游戏，板板正正坐好，喊了声：“姐夫。”
他不怕程商，倒是对宋晏之这个姐夫忍不住犯怵。
梁宇是程商的表弟，她小姨的独生子，从小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惯着，那脾气比起程商来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姨过世后，姨父常年在国外，梁宇不愿意跟着去，所以就住到了程家。
现在他读了大学，也就每年寒暑假才回来。
前阵子听说是和同学周游全国去了，这段时间浪够了，才愿意回家。
程商也深谙“打弟弟要趁早”这个道理，在梁宇小的时候，他就动不动朝着程商撒泼，程商也不惯着他，上去就是一顿胖揍。
待梁宇长大了些，渐渐长得比程商都高了，两个人就是互殴了。
程商与他关系算不上亲密融洽，几年前还属于一见面就干架那种，这两年稍微缓和了些。
不过两人之间那把火虽然一点就着，但要真有人欺负到对方头上，他们都是第一个不同意的。
程商高中那年被天天逗留在校门口的小混混给围了，梁宇知道了，气冲冲去找人家算账，结果被人家揍得鼻青脸肿，回来还嘲笑程商。
程商笑，一个小学生都敢去和社会混混打架了。
没错，那个时候的梁宇才是个小学生，不过也不知道小姨给他吃什么长大的，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接近一米八的个子。
程母招呼着：“别傻站着了，快来吃中饭吧。”
宋晏之放下了程商的行李：“妈，我要去公司，就不留下来吃饭了。”
程母：“这都十一点多了呀，你不吃饭怎么行？”
她想着宋晏之工作上确实也是忙得走不开，提议：“要么这样吧，张姐，你给晏之盛些饭菜装到饭盒里，晏之，你带去公司吃吧。”
男人温顺地应着：“好。”
宋晏之前脚刚走，梁宇这从前的熊孩子如今的臭小子就现了原形，瞧见程商又翻了个白眼，不屑地“哼”了一声。
程商懒得搭理他，回之以白眼。
在她的认知中，她这个表弟就是这么犯贱，越搭理他他越欢。
饭桌上，程商简直怀疑梁宇这臭小子是在存心与她作对。
她夹可乐鸡翅，他就眼疾手快把她夹的那块抢走，她又去夹土豆，他再次给她抢走。
这她能忍？
就连程母也看出来了，眉头微蹙：“梁宇，你怎么回事？抢你姐姐的做什么？”
没礼貌的小屁孩半天吐出来一句：“我没有啊，我又没从她碗里夹。”
程商想不通哪里得罪了他，惹得他一回来就对她有这么大的意见。
她毫不客气骂：“你能吃就吃不能吃就滚，还来劲儿了是吧？”
怎么回事？好歹也是个大学生了，还像以前没长大似的。
梁宇摆弄着筷子，回怼：“你当老师当上瘾了，凭什么管我？”
程母敲了敲桌子：“梁宇，你怎么和你姐姐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