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本来就是莫衷理发店休息的时间，没有顾客会来，莫衷开店也只是为了看看到底有没有小孩儿来找，因此下午就锁了店门带她回家。家离理发店并不远，走路不过七八分钟的距离，莫衷通常情况下上下班不开车。
于是二人便步行回家。
莫衷家是老校区，楼层少，也没有电梯。把行李箱提上楼这件事，理所当然由莫衷完成。一路拽着走倒也不觉得沉，直到他上手一拎箱子，挑眉惊奇地问翁澄：“这么重，你是把你家搬来了么？”
他还以为只是箱子型号大些，实际应该蛮轻，毕竟一个小孩儿能有多少东西。
翁澄清清嗓子，莫名心虚，“也没有吧…”
其实当然会很沉，因为五年级的书啊教辅啊练习册啊都在里面，今天早上发下来一大堆，她爸搬回家时都龇牙咧嘴的。
莫衷其实也只是惊叹于一小学生行李箱还挺沉，但拿着并不吃力。翁澄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轻轻巧巧单手拿起自己的箱子，步子迈得极稳，身形挺直，肩膀水平，并未因用力而一高一低。
莫衷家在五楼。
开门进屋后，翁澄乖觉地站在脚踏上没往屋里踩半步。
莫衷平日独居，家里没有小孩儿的拖鞋，记忆里他曾经只买过几双男士拖鞋以备朋友来访，连女士拖鞋都没有的。
莫衷打开鞋柜时有一瞬懊恼——昨天接到电话后并没有想着去超市买双小孩儿的拖鞋。正忖度着如果给这小孩儿穿男士拖鞋，她万一蹦蹦跳跳容易来个平地摔，不知怎的视线竟往鞋柜里飘去，在有些暗的鞋柜深处看见抹白。莫衷伸手拿出一看，是双白色的棉拖，印了只扮鬼脸的北极熊。
看得出是双女士拖鞋，虽仍是大着不少，相比于其他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莫衷一瞬怔然，他竟不记得这双鞋是什么时候买的。
他把鞋子放在翁澄身前地板上，小孩儿开开心心说了句“谢谢衷宝”，看得出蛮喜欢上面的北极熊。
走回家时已经被叫了一路“衷宝”，莫衷倒没什么抵触情绪，毕竟一个挺亲切的称呼体现小孩儿跟自己熟稔了，他也是愉快的。
“跟我来。”他垂眸瞧着身后的小不点儿，“我带你熟悉一下。”
莫衷现在住所其实是莫父莫母的婚房，他打小便在这里生活，直到大学后离开c市去了外省。南卧是莫父莫母的房间，现在莫衷住着；北卧则是莫衷小时的儿童房，打莫衷父母搬到别处后就一直空着，里面除了单人床还有学习桌，给翁澄住刚刚合适。
翁澄清楚了房屋结构，拽着行李箱准备回屋收拾时，莫衷叫住了她。
“等等，你有手机吗？”
“没有。”小孩儿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莫衷把电话递到小孩儿面前，“你是不是需要跟你家长联系一下，报个平安？”
莫衷眼见小孩脸上的表情由茫然转为心虚，一边接过手机一边嘀咕着“啊——我忘记了…”。莫衷觉得挺可爱，勾唇一笑。
他也是刚刚才想起的。
小孩儿低头拨号，莫衷抬手揉揉太阳穴。说实话，这事儿他做得不大地道，按理说小孩儿自己来找他，他没见着家长，应该第一时间就让小孩儿给打个电话的。
他刚走出小孩儿的屋，身后就响起脚步声，小孩儿声音传来，“衷宝，电话打不通啊…”
“那你先去收拾吧，可能你爸妈在忙，一会儿会打过来的。”莫衷拿回手机。
小孩儿点点头，颠颠回屋了。
莫衷并没有翁澄家长微信，于是就给莫母发消息，告诉她已经把小孩儿带回家了。
*
莫衷平日极少在家里吃饭，觉得一个人做饭吃饭再洗碗属实是有点孤独，不如在楼下快餐店坐会儿，伴着旁桌隐约传来的闲聊声吃饭，偶尔小喝一瓶啤酒后再回家。
某次他和朋友吃饭闲聊，谈及他的rountine，朋友嗤笑他，说他再养只鸟每天溜溜可就真是公园大爷的生活了。
他垂眸盯着刚倒满的酒，看细小的泡泡从杯底急速上升，在杯口拥挤在一起，最终轻轻地爆开，绽成啤酒花又消失。莫衷也一笑，说他比大爷还差着远呢。
他不会象棋。
*
考虑着小孩儿总吃外卖似乎不太好，莫衷决定晚上他做饭。不常做饭直接影响就是冰箱里菜少得可怜，莫衷找来找去勉强在最里面发现西蓝花和两个西红柿。
莫衷洗完菜望着马勺出神，试图回忆炒菜步骤，最后轻啧一声，从兜里拿出手机查百度。
“男人至死是少年”也不尽然的好吧，他虽然刚迈入而立之年，已经觉得自己老了，记忆力严重衰退。
虽然鸡飞狗跳蛮狼狈，但总归菜是炒出来了。莫衷扬声喊翁澄吃饭。
小孩儿应了一声，蹬蹬蹬跑出来，看看桌上的饭菜又笑着瞅瞅他，两排小白牙整整齐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