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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1 / 4)

戚晓手里那把匕首很是漂亮,绘着细密繁复的曲水纹,刀锋薄而锐利,不似凡品。

刀光划破灯影,掠起的风将房里的烛火瞬间熄灭。

戚晓刺中了戚子熹,但是因着视野忽然暗下去,她的准头偏了不少,只刺中了他的手臂。

伤口不浅,却还没到致命的程度。而且因为戚子熹闪躲的动作太大,轻而薄的刀刃立刻就从他腋下划出去了。

戚子熹捂着伤口闪身躲避,惊骇之中失声质问:“你要杀我?!你疯了!我可是你亲弟弟!”

戚晓一击不成,握紧匕首伺机再添一记。

她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冷静目光注视着黑暗中的至亲,淡声道:“你死了无妨,我亦愧对列祖列宗,随后便下去跟他们请罪。顺便许愿,来世不托生为戚家人。”

她竟已存了死志?

戚子熹心知不敌,当即大叫道:“来人!快来人!”

可是他喊得太急,一时半会忘了自己设下了绝音阵,还忘了这里是宗祠内院,侍卫听不见、也看不到他的危机。

卫绮怀不知道这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她明明是来救人的,怎么看见死者在杀人呢?

她踌躇着,实在不知道有没有必要把此事通知吕纾。

可就在此时,戚晓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捂住了心口,神色骤然痛苦起来。

显然是发了急病。

心肌梗塞?但戚晓看上去是有几分灵力护体的修士,不该会有这种急病。

卫绮怀思索归思索,却不敢耽搁,立刻决定去找吕纾。

可就在她跑出去的前一刻,戚晓倒下了。

她倒下了?

戚子熹死里逃生之际,冷汗淋漓,双腿杵在原地,软得厉害,竟是连动都不敢动了。

戚晓倒地,重重一响的声音惊醒了他。扬起的灰尘使他揉了揉眼,他愣了半晌,确定彻底听不见戚晓的呼吸后,才敢摸索着点起灯,爬过去抬手试了试她的鼻息:

“……姐?”

“哈……就这么死了。”

可是随即他又惊恐起来:

“……死了?”

“她怎么就这么死了?!”

卫绮怀不知他是联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还是刚才就被戚晓吓破了胆子,此刻竟然不敢再试探她的生死,只惊慌失措地站在原地自言自语了几句,仿佛魂游天外。

骂够了人,他才哆哆嗦嗦地看了一眼尸体,终于想起夺路而逃。

可他刚跑出去不一会儿,就蹒跚着折返,原来是为了拿回被自己扔下的外袍——先前酒意和恼怒催得他浑身燥热,便随手把外袍丢在这里。

戚子熹草草披上外袍,刚好掩住了受伤的左臂。略一犹豫之后,他又将那柄精致小巧的匕首拾起,擦干净后塞回戚晓的袖中。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依然没有走。

他的目光聚集到方才点起的那盏灯上,微小的火种在他眼中不断放大,几乎要燃尽他所剩无几的理智。

卫绮怀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火灾不是意外。

黑夜里的火场是一座熔炉。

火势凶猛,可是坍塌的横梁、烧毁的墙板却无法砸到卫绮怀,于是她就站在这里,从头站到尾,偶尔望一望天空。

她开始真心实意地怀疑,自己是不是命里犯火。

还是这十方大阵命里犯火?

周围的人来了又去,嗡嗡得吵嚷个不停:戚家的人及时来救了火,老家主哀叹着宗祠的劫难,戚子炀皱着眉头吩咐着相关修复事宜,决定在其中新添防火的涂料,戚子熹捂着已经偷偷上好了药的伤臂做贼心虚地重返案发现场,看了一眼便匆匆告辞。

而后,虞晚荷也来了。

卫绮怀没有改变任何事。

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就在她无声无息地看着虞晚荷的时候,吕纾也在无声无息地看着她。

吕纾走到高墙下。

“你没能救得了她。”

此刻她说出口的这句话并非是责备,因为接下来她也只是出于好奇地问道:“她为何还是死了?救火不及时么?”

她说罢,又叹息道:“我以为我来得已经很及时了。”

“不,不是你的错。她并非是死于火灾。”卫绮怀把目光从寂寥的星空中收回,忆起戚晓临死时的痛苦模样,跳下墙头,走到她身边,“她死得很急很快,毫无征兆,死后没有中毒的特征,应当是有人暗中催动,使她中了蛊、或者中了咒。”

这是一场谋杀。

吕纾微微一愣,没放过另一个细节:“那么宗祠又是如何起火的呢?”

“戚子熹。”

吕纾面色如常,似乎并不意外:“他们姐弟二人确实不睦。”

“何止不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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