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盟歃气已粗(1 / 3)

桑龄语气十分沉重:“珍珠行为反常,今日的刺杀可能和她脱不了干系。王爷若是找到她,打算如何处置?”

“今日琴会上,本王最后一个问题姑娘还没有回答。”

桑龄一怔。他的最后一个问题是……

既然未曾带琴,今日为何前来?

桑龄右手下意识攥紧:“王爷今日在点萤台上,也听出那琵琶中藏有机关了。”

梁漱嘴角噙着的笑若有似无:“听声辨材,不是只有斫琴师擅长的本事,倒是琴中藏物的技巧,不是人人都会的。姑娘不打算回答本王的问题么?”

他倒是不依不饶,桑龄咬了咬牙:“那日已在王爷面前露怯,今日本无颜面再到琴会献丑,王爷应该知道,我的鸣泉,和那把琵琶也是一样。”

和那把琵琶一样,琴腹中空,内有玄机。她没有说完,但不言自明。

梁漱含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默认了她的话。

“鸣泉乃家父所赠,桑龄瞒着父亲私自改制,实有苦衷。今日前来,也出于同样原因,本想找机会见到王爷求问一些事情,但临到了琴台上,又突然犹豫,正准备离开时被人叫住,才被领到王爷面前。”

她话中虽有隐情未表,心境却吐露得干脆。

“姑娘何事要问本王?”梁漱手中折扇轻敲,语气淡淡。

桑龄垂眼,眸光闪烁:“王爷这枚剑璏,是何处得来?”

梁漱唇角笑意敛去,一只手不自觉抚上玉璏:“长辈所赠。”

“民女斗胆,想问是哪位长辈所赠?”桑龄目光灼灼。

“你确实大胆。”梁漱冷笑,言辞锋利。

桑龄深吸一口气:“这剑璏形状特别,应是……出自家母之手。”

梁漱轩眉扬起,没有说话。

“家母八年前失踪,我一直在找她……请王爷恕民女思母心切,多有冒犯。”

一阵短暂沉默,梁漱深深看了一眼桑龄,说道:“玉璏是母妃所给。令慈,是铸剑师?”

“……不是。”

车中暗流涌动,思绪纷乱中有诡异的默契,二人均沉默不语。

马车不知何时停了下来,辞戈声音从外面传来:“王爷,到了。”

“辛苦谢姑娘,今日先回去歇息吧。”梁漱淡声道。

桑龄微感意外,也不去想崇安王是如何得知她的住处所在,轻声道:“告辞。”掀帘而去,待下了车,未走几步突然回头,扬声道:“多谢王爷今日救命之恩。”

“若非因为本王,姑娘也不会身处险境,不必言谢。”

梁漱的声音似冰泉冷涩,隔着帘幕传了出来。

-

夜已深,州牧府中书房的灯仍然亮着。

唐弈面色严峻,在房中来回踱步,走了几圈,终于不耐烦了,转身顿步:“不是让你盯紧爨氏!怎么惹出这么大的祸事?!”

杨正魁双眉成了八字:“爨庆反复无常,上旬卑职刚与他在盐井渡喝酒,气氛还甚是融洽,突然就翻脸不认人,这蛮夷卑鄙,果然不可信!”

爨氏部落地处大镛国境西南,揆州的盐井渡与之接壤,自古以来蛮夷之地部落纷争从未停歇,爨氏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境内流民四起,百姓苦不堪言,成为大镛的一块心病。

隆和二十年,先太子梁昱亲自带兵征伐西南,与爨氏部落首领爨颜在建宁一战,爨颜不敌被击落下马,梁昱的龙渊剑抵住爨颜脖颈,却最终手下留情,没有夺其性命,双方最终签订“建宁之盟”,爨氏归顺大镛,西南边郡从此再无战乱。

然人心仅一寸,日夜风波起,爨氏内部一盘散沙各自为政,表面的顺从下是难以驯服的暗潮涌动。

隆和二十二年,唐弈任揆州州牧,在这个位置已做了八年之久,其他州府同僚轮换更替,唐弈的屁股却从来没有挪过窝。不知唐弈用了什么良策,在他的治下,八年里揆州与爨氏属地相安无事,异族入侵骚扰明显少了许多。

杨正魁感觉朝廷与揆州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放心唐弈为大镛镇守西南。这样的默契,随着崇安王带着九千人马进入蜀中,终于被打破。

唐弈眸色在烛火中明暗不定,他对爨氏的态度早有预料,说蛮夷难驯、反复无常,大镛将利剑悬于爨氏头顶,又如何可称无辜?

“倒不一定是爨庆的人… …”唐弈这会突然冷静下来,沉吟道。

杨正魁一愣,随即顺着唐弈的话猛点头:“是啊大人,卑职仔细想来,这些年我们与爨庆相安无事,也算有默契,这样两败俱伤的事情,不像是他干出来的。”

“要尽快找到那个单珍珠,不能让她落到别人手里!”唐弈目露凶光,还有一件事让他深深担忧。

梁漱遇刺时,身法敏捷躲过疾箭,点萤阁上思路清晰目光老辣,这崇安王并不简单。

“研磨,我要给齐太尉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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