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 (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陈年旧事(1 / 2)

亚尔在宫殿里走来走去,心神不宁。他拿起阿香记录故事的本子,一页一页胡乱又迅速地翻着,企图让自己静下心来,然而那些文字在眼前一掠而过,如浮光片影不留痕迹,愈发让他烦躁起来。

他的故事……他的故事还没有结局……

这时一个侍卫快步走了过来,“陛下,宰相带着阿香姑娘去了冷宫。”

亚尔动作一停,“……哪座冷宫?”

“就是……囚禁先王后的冷宫。”侍卫小心翼翼道。

亚尔的目光本来焦急,那一瞬,却变得茫然。他像是坠入了深海一样,周遭的火焰都熄灭了,光也暗淡了,而他不断下沉,直到孤寂的海底。

“知道了。”他放下本子,坐了下来。他不焦虑了,也不急躁了,如同听到了宣判一般,反而安静了。

这几个月来,阿香与他愈发走得近,知道那些事也是迟早的事。他不是一个完美的国王,甚至算不得一个正常的人,他在这样一个偏僻贫瘠的沙漠小国里行使着霸权,封闭又自大。像阿香这种来自大唐的女子,见过天下最繁华的图景,知道古往今来无数优异的文人武将,又岂会,看得上他?

原来,不是阿香的故事拖延结局——

而是他的故事,本来就没有结局。

月升日落,斗转星移。晚上,阿香一如既往走进寝宫的门时,就看到亚尔定定枯坐在原地,不知等了多久。

“今天这么早就坐好了?”阿香惊奇,笑道,“本子给我,我看看昨天讲到哪里了。”

亚尔干涩地抬起头,开口,便直截了当,“宰相,对你说了什么?”

“他带我去见了以前的王后,说你和她的关系很不好,你失眠很多年。”阿香回忆了一番,“就这样。”

“那你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亚尔有些鼻酸。

“阿美她们还没有收摊啊!我又去逛了逛,”阿香拿出自己一番砍价的战利品,“这个宝石手链我可是足足说了半个时辰才把价格砍下来的,好看吧?”

亚尔没有看那条手链。他将本子扣在手里,半晌,才对阿香说,“阿香,今天,我来给你讲故事吧。”

阿香一怔,之后目光便柔和下来,“好。”

……

很久很久之前,在一个沙漠之国,一位王子出生了。

王子长得十分可爱,也很聪明,按照尊卑次序,他也是王位顺理成章的继承人。大家都说他以后一定会是一位贤明的君主,留芳后世。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是王后难产生下的。

他出生的那个夜晚,王后被折腾掉了半条命。所以他被王后视为不祥,从出生之日起,便被自己的母亲厌恶。即使贵为王子,在那些稚嫩又敏感的时光里,他隐约明白,相比其他的兄弟,他用尽全力,也只能换来不被苛责而已。

但没关系,只要他付出更多的努力,总可以得到母亲的认同与夸奖。

后来,他又有了一个弟弟。那是他的亲弟弟,母亲的小儿子,他本为亲人的降生而欢喜,但他也察觉到,日益明显的母亲的偏袒。亲情自那时起夹杂了政治的冷酷,他的弟弟,是王位的第二位继承人。

每个夜晚,母亲都会讲着故事,哄着弟弟入睡。而他站在弟弟的房门外,静静地听,假装那故事也是讲给自己。

宫廷中愈发波诡云谲。王子尽管发现了这一切,却总是不予回应,他觉得,自己与弟弟都是母亲的孩子,所谓难产的不祥,所谓王位的诱惑,所谓偏爱,最终又能怎样呢?

然而,最终,一切都撕破了伪善的面具。

当他顺利继承王位后,母亲与弟弟便显得愈发疏远。终于有一天,母亲将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阴测测地笑着说,不祥之人,不配为国王。

他做错了什么,竟被称为不祥?

而那时他已经是国王了。匕首刺破他的肌肤,逼近他的动脉,在最后一瞬间,他终于钳制住母亲的手,夺下匕首,然后,转身看着意欲从他头上摘下王冠的弟弟,一抬手,将匕首刺进了弟弟的心脏。

他亲手刺破十几年的迷梦,刺破那些自欺欺人,刺破他这一生所有的温柔与希冀。

后来,王后疯了,国王把她囚禁起来,再不曾见她一面。

后来,他整夜整夜地失眠,愈发地暴躁。那些年母亲为弟弟讲故事的声音盘旋在他的脑海里,逼得他难以喘息。他开始恨母亲,恨那些成为母亲的女人,恨那些将要成为母亲的女人......最后,他亲手拟下政令,每天早晨,都要处死一名女子。

所有人开始惧怕他,远离他,就像当初母亲断言的那样,他终于成为了一个真正的不祥之人。他夜不成寐,在空荡荡的宫殿里,一个人看着烛火直到天明,他仿佛可以听到刑场上女子的哭泣,他似乎有隐隐的难过,可他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

明明习惯了孤独,也习惯了被厌恶。

再后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