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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3(1 / 3)

读者或许已经留意到,施特雷洛少尉不在被体罚之列。不,绝不是笔者有意偏袒男主人公。在三个知情人士的言证里,汉·施摊上的事情都远比德意志国防军军官的行为规范要紧。他被带到指挥室,同他的中队长哈·格拉瑟上尉进行了一番毫无疑问意义重大的谈话。

汉·施的友人京特·R少尉:“我们作为后备军官一同来到莫尔德斯联队,起先在海峡前线的六个月谁也没有成绩,一直到了东方战场才逐渐开窍。而对汉斯·施特雷洛,开窍尤其艰难。当时他总共还只有三个战果,其他新人,包括我、普施和霍斯特都已经挂上了一级铁十字。他没表现出来,其实深受打击。有几回他私底告诉我,他怀疑自己没有空战的天赋,他不想再飞下去了,他在队里抬不起头,他辜负了入伍誓言,白占着昂贵的资源,次次都是无功而返的‘空中漫步’——原话。后来我才知道,他果真递交了两次调动申请,想离开飞行队伍加入步兵。头一次队长没有理会,第二次又被当真过了头。”

内容秘密的上下级谈话过后,汉·施如愿以偿。他被勒令交出飞机钥匙,等待陆军部队接收。不难想象他怎样用颤抖手指从胸袋摸出温热的钥匙,迟疑再三,才放进了格上尉手心。晚些时候,许多人赌咒发誓汉·施在昔日属于他的“黑10号”跟前哭鼻子。

格拉瑟上尉事后曾对战地记者承认:“时不时捉弄年轻人,能给他们很好的上一课。”

当晚的军官餐桌热闹非凡。晚餐主菜是烤鹿肉,这头雌鹿是哈拉德·J中尉猎获的。除去鹿肉这种具有明显刺激性的食物,另有情报表明一个俄国轰炸机编队将在次日早晨七点光临德军阵地。各路人马为争夺这个狩猎机会大打出手,最终吃人嘴软,J中尉带领的第四中队拔了头筹。他踌躇满志,仿佛已经看见老古德里安的嘉奖电报。

JG51被部署在中部战区,为前进的古德里安第二装甲集团军清扫天空。而大队指挥似乎没有那么乐观主义,抑或对他的人马知之甚深。时值九点,他就把部下统统赶回营房,“不准进村,不准玩脱衣扑克,早点给我起来!”

这就是我们飞行员的生活。他们与地面部队的不同之处在于,步兵在战壕里为战斗准备,即将发生的一切都是未知的;然而飞行员预先对敌人了如指掌,在击败对手之前,他们得先过自己一关。常看新闻影片的读者会发现,我们的飞行员似乎总在躺椅上玩牌和小憩。真实情况是,他们不是在作战后两腿发软,就是纯粹在等候起飞指令。漫长的等待过程里,各种可能性纷至沓来,有时会把勇气消磨殆尽。越是等待,他们就越受折磨;越受折磨,他们就祈求等待再长些。

“飞行员中有最迷信的人群。”霍·W少尉摊开手。“他们真的会在夜里跪在地图前祷告。”

谁也没发现施特雷洛不在自己床上,一个战绩低微的菜鸟飞行员在队伍中是隐形的。他躺在昔日座驾的机翼上看星星,身旁扔着分毫未动的晚餐盘子。

然后,一个好心人代替焦虑的听众艾·舍出现,陪了他整整一夜。只不过这家伙是苏联人米哈伊尔·米哈伊洛维奇·米哈耶夫。

笔者自然无缘亲自走访这位米哈耶夫,如今他是死是活对读者们也不重要,但是他和汉·施特雷洛共度的夜晚呢?

幸运的是施本人倒有不少记录,这可是他头一次和外国人共度良宵,这个外国人还来自梦一般遥远的苏联——可能“噩梦”更为贴切。此人主动爬上了施特雷洛的床(机翼),因为汉斯是“白天唯一没揍我的德国人,您是好人”,随后吃光了他那份烤鹿肉。

米哈耶夫(自称)原本只差两个月就能荣获专家学位,不巧在这节骨眼被抓去当了兵。他德语讲得流利,只是带波罗的海口音;俄语讲得和俄国人一样好。此外还能看法语,脑子里装了几首法国诗,诗人名字记不清了,反正是巴黎每星期涌现又迅速被忘记的那类人。这也就不奇怪,在他们的话题经历了故乡和女人之后,会自然而然转到音乐和文学上。汉·施:“……凌晨三点,我们甚至用流行歌的方法唱了舒伯特。”

该艺术歌曲如下:你是安宁,是温和的宁静;你是渴望,是眷恋的满足。来到我身边,轻轻关上你身后的门。驱走我胸中伤痛,你的光亮溢满我的双眼,等等。原作是长头发诗人吕克特写的,作曲家则把炽热字句升华到了平和的圣洁。或许这就是汉·施理想中的爱。相比之下,他现实中的罗曼史——充满风波、遗憾、绝望和离别——显得多么痛苦啊。

言归正传,这个伊甸园般珍贵的瞬间是怎样消逝的呢?米哈耶夫说:“我在齐齐耶夫听过一个德国军官弹舒伯特,弹得挺好。他坐在屋里弹琴,他的人在屋外一排排枪毙战俘。到我之前红军的人马又杀来了,他们割掉了军官的脑袋,把大概一打德国兵捆起来装进渔网,扔进井底。他们还往里扔石块来着。我倒是想扔,我又不是他妈的政委,居然也要枪毙我!”

他又说:“在天上飞的时候也是一码事。要记住:只要在东线呆过,您就比家乡大牢里最坏的囚犯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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