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从内殿出去的瞬间，就腿一软差点跌倒，娇凤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娘娘当心！”
“娘娘这是怎么了？”
听见她的声音，贵妃才恍惚觉得自己还活着。
劫后余生的心情盘桓，她放松得几乎要哭出来，“……快，快些回宫去。”
“再给本宫的母家递个信儿，从今往后都不要再管周家的事！钱家能有几条命跟着填？”
娇凤吓了一跳，也不敢多问，忙忙地回答是，“奴婢会去安排的。”
贵妃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想了想之后又说：“皇上已经对周谨行用刑了……你差使白果去告知周家一声，算是最后仁至义尽了。”
娇凤诺诺回答，等贵妃回宫安置，就把这两件事安排下去了。
此时，周家仍旧乱成一锅粥。
几乎人人都在哀号，却又人人都束手无策。
总算醒过来的老夫人颤巍巍地喝着汤药，额头上还贴了止痛的药膏，族长周慎也歪在另一把椅子上一语不发。
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老夫人顿时伸长了脖子，“是不是打探消息的杜仲回来了？”
果见一个精明强干的管事出现在面前，正要请安就被急吼吼地打断，
“快些说！谨行现在怎么样了？”
杜仲赶紧道：“好不容易才联系上宫里的人——”他咽了咽口水，神色也透出几分紧张，“皇上如此震怒，只怕是因为，察觉了六皇子的事情……所以才对世子爷用刑的。”
此言一出，在座的所有人更慌张。
那皇帝要是真的算起账来，周家岂不是全完蛋了！
“怎么会这样！”老夫人嘶声尖叫起来，“现在钱贵妃也甩手不管了，咱们还能有什么办法？”
也不晓得是谁开口埋怨了一句，“真是白白浪费了老夫人对钱家的关照，这么关键的时刻，钱贵妃居然翻脸不认人了。”
“就是啊就是啊，但凡贵妃肯好好帮忙，世子爷也不会受刑了……”
叹息声此起彼伏下，周慎攥紧手中的拐杖，蓦地问道：“就没了吗？六皇子那边，还是没有一丁点表示？”
杜仲茫然地摇摇头。
如今风声鹤唳，六皇子已然称病避世好几天，谁都见不到他，更别说让他去保全周家。
周慎用力的手背上爆出一条条青筋，“……多少无力回天了！倘若命没了，什么宏图伟业也和咱们没关系。”
再者，六皇子的这个态度
，也不值得他们去付出性命，火烧眉毛且顾眼下。
“以我之见，还是快点去和皇上请罪，把六皇子的事情撇清楚，祈求皇上给咱们留一条活路吧。”
周慎的提议不无道理。
桓帝没有直接处置了周家，说不准就是还想给他们一次机会。
总之，不能再错过这个机会了。
好些周家族亲都纷纷应声，却独独这时老夫人惊声叫道：“不成！现在和六皇子割席，以后还要怎么面见六皇子？”
周慎有些忍不得了，“以后？谁还知道有没有以后，周氏这么一大家子人，老夫人难道就一点都不心疼？”
老夫人的嘴唇动了动，“……不行，我不同意，咱们不要自乱阵脚，六皇子肯定不会不管咱们的。”
“他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你还敢指望他？！”
周慎情绪上头，瞠目结舌。
没想到老夫人接下来亦激动道：“你以为现在背弃六皇子就能有活路了？六皇子手里攥着的东西，也够咱们死得难看了！”
什么？！
在场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气，他们对此更是一无所知。
周慎便追问：“那六皇子手里，到底是什么把柄？”
老夫人泛青的脸
容紧绷着，良久不吱声，最后只扔出来一句含糊不清的话语，“我不能说，你们只要晓得有这么回事。”
“都这个时候了，我也没必要和你们危言耸听。”
随后不管周家人如何追问，老夫人都咬死了牙关，不肯透露一句到底是什么。
所以，现在周家是左右为难。
单选六皇子还是桓帝，他们似乎都不会有好下场。
周慎停下跃跃的脚程，重新跌回椅子里面，“那现在怎么办？就在这里等死吗？”
老夫人也只说：“不能不支持六皇子。”
周家这次是真的大难临头了。
大厅之上更是愁云惨淡，还有几声明显的抽泣。
此刻，周慎又重新站了起来，神色凝重地说：“我想到，还有一个办法。”
“——咱们去求一求秦锦书，让她帮忙解决这个问题。”
周慎记得，秦锦书和那个顾知舟的关系极好。
周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