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还是不死之身，如今倒是与凡人没什么不同，或许还会跟凡人一样会生病会衰老。
这样也好，万年也活够了。
我睡醒时已经是巳时，失去法力之后有了食腹之欲，竟然有了饿的感觉。
下楼点了几个小菜，酒馆中稀稀拉拉坐着几个人在吃饭。
街道上没有什么人，泠泠细雨润湿石板路，街边的小贩早就收摊，只有有门店的几家做着生意。
跑堂的将菜上桌，时不时投来打量的眼光。
我道：“这会是什么时间。”
跑堂道：“巳时六刻。”
“我问的是现在是哪一年。”
“哦哦哦，今年是大黎三十一年，元宵刚过，二月十五。”
跑堂上完菜就去招呼新来的客人了。
上一次见沈岸是年前，现在就已经是年后了。
风还是带着凉意，地上几片年前的秋叶被风撩进酒馆，门口传来咳嗽声。
我夹着一碟玉米，慢条斯理地吃着。
不多时，对面坐了个人，身上带着湿气，咳嗽不断，半天没说话。
我头没抬：“怎地咳得这般厉害？”
沈岸不答反问：“什么时候来京城的？”声音因咳嗽带着沙哑，清清冷冷。
我笑：“恭喜啊，沈大人昨日刚成亲，怎么不在家陪娇妻？”
那头停了片刻才道：“对不起。”
我撩起眼皮：“你不用跟我道歉，你又不欠我什么。”
他面色煞白，似乎是被什么哽住，血色往上升，连忙捂住口剧烈的咳嗽起来。躬着背，身型佝偻得不成样，像是把五脏肺腑都要咳出来。
好不容易咳过一阵，摊开手，一抹红格外扎眼。
我夺过他的手腕，按着他的脉搏，是五脏衰败、行将就木的脉相。
“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这么虚弱，什么时候开始咳嗽的？”
他惨然一笑：“我还有多长时间？”
我蹙眉，避开他的问题：“我先扶你回去休息。”
他再问：“我是不是快不行了……”
从他的脉相上看，最多能活一年，我会想办法的，肯定会有办法的。
我正站起来想要带他回沈府，腿后的长凳不小心受力被推倒了，巨响在整个客栈回荡，客栈里少数的人都被这巨响吸引了目光，昨日沈岸大婚，附近的人基本上都见过这位年轻的状元郎，立马就认出来了。
我没工夫在意四周诧异的目光，扛着他的胳膊往外走去。
细雨针线般穿梭在衣纱间，路上只有来去匆匆避雨的行人。
周清如站在屋檐下发愣，见我搀扶着沈岸进来，极其诧异，甚至诧异到了就站在原地不知做什么反应。
我说：“清如，来帮忙。”
她才回过神来，连忙问：“汀兰哥哥这是怎么了？”
我道：“还不知道，把他扶到床上。”
周清如点点头，朝着府内喊：“李叔，快来帮忙。”
这时从府内走来一个老仆，看着大约四十多岁，面相端正，拿起沈岸的胳膊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小姐，还是我来吧，我是沈府的管家。”
周清如在前面引路，李叔将沈岸送到房间之后就退下去了。
我在墟鼎里将所剩的丹药都拿出来，都是些补药最多能给他减轻一些痛苦，想要治病并没有什么功效，而唯一救命的龟息丸用完了。
龟息丸之前给他吃过一颗，照理来说他此后身体应该强健，不会有什么大病大灾。
我颓败地坐在原地，想不通事态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羡鱼姐姐？”
沉思中发现周清如在喊我，忙着找丹药，一直都没顾上她。
“……”此刻，我却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目光扫到她隆起的小腹。
“孩子还好吗？”
她抚着小腹，脸色微红：“还好。”
“……”气氛又静下来了。
“羡鱼姐姐。”
“嗯？”
周清如眉头紧蹙，几次张了张口，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许久，她才道：“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听到同样的道歉，我内心毫无波澜。
“你听我解释。”她的话脱口而出，像是冲破大坝的洪水，“孩子……不是汀兰哥哥的……”
我浑身一震：“是谁的？”
一滴眼泪从通红的眼角落下，滑过苍白的脸颊，泪水终于决堤：“是殃英的，他不喜欢我，他走的时候我还和他吵架……”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浑身颤抖，“我是说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周清如泪眼婆娑：“在那个山洞里，我醒来的时候你们都不在，只有殃英，我好像闻到了什么香，之后就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