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欺瞒王爷，请王爷赎罪！”
梁漱垂眼看着沈鉴：“起来说。”
沈鉴没有起身，抬起头来看着梁漱，满脸的懊悔：“卑职本名沈鉴，是一名相剑师，与梦溪琴社的谢溪云，是多年旧识……谢溪云他本名薛衡，是先仁穆太子的铸剑师！”
梁漱将手中骨扇放到身边几案上，面上神色不变，只是静静地看着沈鉴，等他继续说下去。
沈鉴微微意外，看样子梁漱已经知晓他们曾经的身份，脑中念头飞快的转着，语速渐渐放缓。
“十三年前，薛衡将龙渊献给太子。太子用龙渊与爨颜在建宁一战，名动天下，薛氏宝剑重振威名。卑职曾有所听闻，仁穆太子在围场意外身故之时，一向随身的龙渊却不知所踪，其实是在与凶手搏斗时被毁，后被带走了。”
梁漱眸色森冷，始终一言不发。
“薛氏宝剑以超高的韧度和强度扬名天下，若持剑者道行足够，宝剑与剑客相互成就，做到独孤求败亦非夸张。我出身相剑世家，遍览天下武器，不曾见到过能够在薛氏宝剑上留下痕迹的兵刃，更不用说被斩断，而龙渊之于其他薛氏剑，更为特殊……”
沈鉴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看着梁漱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王爷是否知道，龙渊乃是一把‘双生剑’。”
梁漱直起身来，锐利的目光盯视着沈鉴。
“何谓‘双生剑’？”
沈鉴吸了口气，答道：“所谓‘双生剑’，剑如双生子，从剑胚时便一同铸造，龙渊霜骨同出一胎，都来自极为罕见的奎星陨铁，两剑相生相克，互为软肋。只有龙渊，能与霜骨匹敌；也只有霜骨，能将龙渊斩断。”
梁漱眉心一跳，薄唇紧紧抿起。
沈鉴重又抬头，细细打量梁漱神色，印证了心中想法：果然，他曾见过龙渊的断剑。
“这个秘密，薛衡没有告诉任何人。当然可以理解，献给太子的宝剑怎能有克制之法落在铸剑师手中？然而没有想到的是，太子的龙渊不翼而飞，而薛衡也在太子意外薨逝之后，纵火烧毁自己在都城的宅邸，离开隆定，到这里过起了隐姓埋名的日子。”
“沈、鉴。”梁漱将这名字在齿边细细琢磨，冷冷问道：“此事既是薛氏隐秘，你是如何得知？”
“卑职与薛衡是多年旧交，沈氏不才，也曾主导过当年的品剑大会，若论对薛氏宝剑熟悉的程度，除了薛家人自己，就是我沈鉴。薛衡铸成龙渊、霜骨后，我曾在薛氏剑庐中见过这两把剑，一眼可断之不凡。”
沈鉴语气镇定，然而手指藏于袖中微微发颤。
梁漱目中寒光凝聚，审视着面前的沈鉴，沈鉴感到自己背后起了一层薄汗。
“那么沈先生，你为何又改名换姓随着薛氏来到揆州？”
沈鉴心脏狂跳：“不敢欺瞒王爷！卑职后来又见到过霜骨，就在、就在瑄王府中……”
梁漱一震，缓缓站起身来。
沈鉴低着头，声音颤抖：“沈氏在隆定多年，为贵族世家相剑无数，当年也是瑄王府的座上客，有一回应邀到王府，偶然发现王爷的有一把奇异的宝剑十分眼熟……虽然我只见过一次霜骨，但是印象之深，是断然不会错认的。”
有那么一瞬死一般的沉寂。梁漱陡然一声暴喝，险些震断沈鉴勉强维持的心神。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翻出当年旧事污蔑天子！你意欲何为？！”
沈鉴以头顿地，颤抖着从袖中掏出了一样东西，是一方尺素。
“王爷明鉴！诬陷天子悖逆弑兄，于卑职有何好处？前几日，卑职收到了隆定传来的密信，命我查找霜骨踪迹，我受此事所累，舍家弃业隐姓埋名多年，本想就此度过残生，谁料……”
梁漱将视线投向沈鉴手中的尺素，那上面鲜红一方印鉴，一个“瑄”字赫然刺眼，是皇帝龙潜之时的印信，谅他不会也没有这个胆量伪造。
沈鉴抬起头：“卑职就算有天大的胆子，又怎敢拿这件事造谣作伪！王爷或许不知，薛衡纵火烧府逃遁西南后，朝廷曾经派兵搜查过薛府废墟，就是为了找到霜骨，然而一无所获。”
“你的意思是，那把霜骨，又回到了薛氏手中？”梁漱缓缓道。
“这只是卑职的猜测！此事关乎薛氏全族，怎能轻易暴露，隆定威逼之下，卑职命如草芥，多年来背负这个秘密，午夜梦回辗转难眠，如今实在走投无路，才来投奔王爷，求王爷庇佑！”
沈鉴抬眼看着梁漱，满脸老泪纵横。